外婆的日历

七年级（9）班 李恩惠

    我总爱偷撕外婆的日历。

记忆中，小时候的我非常调皮，总是偷偷把外婆挂在墙上的日历撕掉一页，“嗞啦”一声响，日期便跳转到明天，随后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，偷笑着对外婆说：“外婆，你看这日历，怎么不对啊。”常常是自己还没说完，笑容便在嘴角绽放开来，于是便低下头，坏笑着悄悄去看外婆的反应。外婆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，慈祥地笑了几声：“小鬼头，又偷撕日历了吧。”听到外婆的话，笑容再也抑制不住，幼时的我，笑弯了腰，笑闹着从外婆的手臂下逃走了。

   童年总是快乐且短暂的，如今我大了，不常回家了，繁重的学业和太多人的期望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放假后，我难得回了趟老家，看着家里熟悉的，没有一丝变化的摆设，微微愣了神，像是一本从前熟读的却好久没有翻开过的书，熟悉却又生疏，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，于是便按着习惯来到外婆的房间。

    陈旧的摆设，木制的家具……我的目光停留在那日历上，只是这日期似乎是前天的。我不解地皱了皱眉：“外婆，你看这日历，怎么不对呀？”外婆顺着声音，佝偻着慢慢挪进房间，盯着日历瞧了好半天，才一拍脑袋：“瞧我这记性，前两天忘记撕了，人老了，不中用咯。”外婆玩笑般的话语却让我一怔，直到这时，我才发现外婆的身形竟是这样的矮小，满头的银发打着卷，却梳得整整齐齐，白的耀眼，几根碎发在风中艰难地挺立着，一起一落，欲落又起，不是月亮清辉的点染，没有华丽辞藻的装饰，就是白发，是一根根，一片片的白发。外婆又伸出手，缓慢地，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额头，忽然想起了幼时，她早就在我额头上，落下过一个契约般的吻，原来她爱我这件事，都早于我知道爱这个词，为什么太阳的数十年光阴，只如一寸，她却可以像月亮，爱了我一轮又一轮。

   儿时的我总是期盼时间快点过去，所以总是在日历上，留下自己恶作剧般的印记。散落的日历，叠了一层又一层，她却不露声色的，盼了我一分又一分。现在，我只想遮住日历，遮住时间的眼睛，紧握住她的手心，能让她在老去的时光中，寻到些散落的记忆，知晓我对她不朽的爱意。